【忘羡】《作家，乞丐，杀手，间谍》 1.
→长篇。21世纪。
→CP：蓝忘机(candidate总统候选人) x 魏无羡(新生代偶像作家）
#前文：Chapter 0
Writer, Beggar, Killer, Spy. 作家，乞丐，杀手，间谍
Chapter1. 暗涌
电脑，桌椅，台灯，榻榻米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，睡觉的人。没了。
昏暗的房间死气沉沉。
一线阳光投射下来，烘在男人蓬乱的头发上。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，蹬掉被子，嘴里嘀咕一阵，又不动了。过了会儿，房里传来细碎的鼾声。
“几点了？”隔壁在窸窸窣窣穿衣服，然后是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，从房间的边缘走到房门口。
“靠！十点了！”分贝骤然抬高。拖鞋转瞬停在这个睡死的人的房门口，门外的人毫不留情地用力拍门。
“魏无羡！醒了没？醒了就滚起来！要迟到了！”
魏无羡刚梦到自己被一枪爆头，足下一跌就摔回现实。
他猛地睁开眼，掀开被子坐起来，胡乱地搓了把脸，忙道：“起了起了！你催什么催又不是赶着去投胎，稍微迟到一两分钟又不碍事。怎么操心操得更个老妈子一样。”
那头门不拍了。
“签售会十点半开始，迟到一分钟掉粉一万。你自己看着办。”江澄边说边回自己房间，拉开最下层抽屉，看了一圈，选了条暗紫色领带。
魏无羡大声喊过来：“掉粉一万？！谁说的？你说的？”
“我哪里敢说？”江澄对着镜子打好领带，满意地上下看了看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——墨镜！他又拉下一个环扣，一格整齐排列好的墨镜飞弹般移了出来。江澄接着道：“出版社刚才发来消息，你粉丝已经堵在书店门口了，方圆几条街全是人。现在还不出发，半路再来个堵车，下车后被粉丝围圈，哼，到时候看你怎么办。”
“好的好的。看我怎么办。”
魏无羡打了条常用的暗红色领带，披上深黑色西装，向后撸了把头发，对着镜子一笑，春光满面道：“ladies and gentelmen，在下就是《半生为鬼》的作者，魏无羡。”
“你昨晚练的骚话哪里去了？”江澄抱臂靠在门边，看了眼表：“十点十三。”
魏无羡笑嘻嘻道：“语言也是门艺术，词句的呼出以及读者的共鸣有时并不能同步，你懂的，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。在你讲话的时候，不是每个人都能抓到你的点。我睡觉的时候权衡了一下，还是正规的介绍词保险一些。”
江澄翻了个白眼。
二人出门后，魏无羡坐在副驾驶座，忽然道：“你这墨镜挺好看。”
江澄“哼”道：“那是，今年生日时姐送的。”
魏无羡刚想说一句“刚好能帮你遮住眼角的鱼尾纹”，一听是江厌离送的，便笑着靠回座椅，接道：“听说厌离姐最近参加了个设计比赛？怎样了？”
江澄油门刹车交替踩，冲了好几个红灯，又绕开一大群过马路的肥臀大鹅，直到把车子停稳，才回应：“金奖。”
“哈。意料之中。”魏无羡看上去心情颇好，爽利地拉开车门，头也不回走下车。
江澄在他后面喊：“找死吗？你特么回来戴口罩戴墨镜！”已然无济于事。
魏无羡被狂热的粉丝团团围住，又是合影又是送花，才走几步，手上肩上就都是鲜花礼品袋，甚至还有人在他耳朵上插了一株烈焰红玫瑰。
江澄颇为头疼地开门下车，刚想过去揪人，衣袖就被一双手拉住。
一个金发的妇女神情激动地看着他，道：“请问……您是江晚吟吗？伦敦金融城最年轻的企业家？我在《大西洋》杂志上看过您！”
江澄想起之前被温情硬拉去拍杂志封面的事，便点点头，尴尬道：“我还没看过那期，朋友说拍得太丑了。”
“丑吗？不丑哇！您是我见过的最洋气的亚洲男人啦！”
“啊？是吗？是吧。哈哈……”江澄第一次遇到金融行业的铁粉，瞬间虚荣爆棚，扭头就想找魏无羡炫耀一番。
魏无羡已经被挤得找不着影了。
江澄眉头一抽。看看自己身边两眼冒星的妇女，再看看那边排浪一般的人潮，忽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辛酸。
魏无羡作为文坛新星，凭借新作《半生为鬼》一跃成名。随着实体书的出版，很快就有人曝出了他的微博账号，人们发现，这位新生作家不仅才华横溢，文风简厉，而且生得一张国民男神的脸。慕名而来的粉丝越来越多。女生吃他俊朗落拓的颜，男生喜欢他直率不羁的个性，年轻人说他的文字通俗易懂，长辈称赞这个后生文笔张弛有力，总而言之，就是群众作舟，万众一心，誓要把这个年轻人一路送上人生巅峰。
江澄作为公认的金融城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企业家，一年前独自揽下家族产业，接连吞并十余行业对手，剑锋之偏，手段之险，一时惊煞旁人。他的行事作风独断决厉，又严谨细密，审批接洽程序走得井井有条，每月开股时，股市走势都像坐了火箭一般狂飙向上。不出意外的话，今年的福布斯榜上，江澄应该能够跻身前十。
只可惜这位年轻的企业家不爱抛头露面，微博除了转发经济评论，就是点赞小奶狗视频，从注册到现在粉丝数寥寥无几。自然比不过半年收个百万粉丝的魏大作家。
魏无羡被围在一堆尖叫声中，耳朵嗡嗡响，脚下半点也移不动了。江澄皱着眉头叹了口气，还是硬着头皮往那头令人窒息的人堆扎进去。
魏无羡一抬眼就看见一个高挑的戴着墨镜的身影在往这边拱，连忙大声喊：“江澄！别往我这儿挤了！你别动，我过来！我们上车！”
“书店能不能进去？”江澄喊。
“挤不进！”
“已经十点三十了！”江澄艰难地抬起手腕，又纠正道：“没关系，还有十五秒。”
“十五秒！？”魏无羡忽然很想骂人。四舍五入他已经迟到了。
“你快给老子挤过来！”
“过不来啊！”江澄尽量回避比自己矮的女生，奈何周围几乎全是女生，他四下看了看，见有几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往外圈退了一点，再次奋力朝前跃进。
打理好的西装被挤出了褶子。
忽然，一个女生尖叫一声，另一个女生被她伸手一拉，惊叫着倒在地上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魏无羡听到声响，立刻回头去拉那两个摔倒的女生。
魏无羡弯下腰时，一颗红点就爬上他身后的人的眉间。
江澄瞳孔一缩。
“魏无羡！别起来！蹲下！”
魏无羡立刻伏低蹲在地上。
“砰！”
子弹从头颅正中央打入，又从后脑穿出，后脑就如一只被打碎一半的西瓜，登时，腥红的脑浆与血浆飙射出来。
魏无羡松开那两个女生的胳膊，兀自愣住了。
那人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，嘴角仍愉悦地勾着，来不及再说一个字，就直挺挺向后倒下，“咚”地一声砸在地上。双目逐渐涣散。
人群瞬间爆发出凄厉的尖叫，哭喊声、跌倒声、狂奔踩踏声不绝于耳。
“是狙击！”江澄推开埋头奔跑撞上自己的人，飞速跑到魏无羡身边，把他拉起来：“快走！”魏无羡想起昨晚做的那个关于特务的梦，恍惚感觉死亡近在眼前，竟然如此真实，如此令人恐惧。
他快速回想了一下，并不觉得曾经得罪了什么人，但刚才那发惊险避开的子弹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。魏无羡紧紧攥着领带，一路跟着江澄跑到建筑物覆盖的狙击死角，手心一搓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。
签售会上死了人。签售会不得不终止。
警方很快赶到，彻查了附近几处高楼，最终在东面四十五度角大楼落地窗窗帘后，发现一个被一枪打死的狙击手。
窗上留下一个弹孔直径小眼——他也是被狙击而死的。
可问题是，这栋大楼对面并没有比狙击手所在楼层更高的建筑物，唯一一座略微高一点的电视塔，也在好几十条街开外，想从那么远的地方狙击，除非枪手是上帝，否则可能性为零。
魏无羡和江澄去警局做了协助调查，回家时，已经天黑了。
“这件事不能让厌离姐知道。”魏无羡疲惫地叹了口气。
江澄倒好车，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都闹出人命了，你觉得，姐她会不知道？”
魏无羡闭上眼。
“你觉不觉得那个狙击手死得很蹊跷？”
“哦？”
魏无羡看着远处那座在夜幕下扫着三色灯柱的通天电视塔，缓缓道：“我觉得，另一个狙击手，就在那里。”
江澄看了眼电视塔，又看向魏无羡，问：“这么远。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魏无羡摇摇头，“不知道，作家的第六感。”
“那请问，你的第六感有没有告诉你，最近你摊上事儿了？”
“有人要我死。”魏无羡注视着黑夜，道。
“可能。也可能只是恐吓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
二人坐在车里，一时安静了会儿。江澄又试探问：“你得罪人了？”
“放屁。”
“这几天你先待在家里，不要看猫眼，不要靠近窗户。”
魏无羡难得没有回怼他，“噢”了一声，又道：“这次出了人命，算是一次严重的案子。我想政府应该会加大调查力度。”
“不见得。”
“怎么？”
“你没看新闻吗？马上要总统换选了。”
“换人？之前那个不是当得挺好的？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江澄耸耸肩。
“换谁？”
“听一个股东说，也姓蓝。好像叫蓝忘机。”
“蓝忘机？”魏无羡皱眉。
“你们认识？”
“不认识。”魏无羡摸摸下巴，“不过这名字挺耳熟。”
江澄盯着他，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怎么。”江澄拔出车钥匙，“下车，回家。”
一辆银白色跑车静默在漆黑的夜色中。屋内暖光一暗，车灯旋即亮起。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从车上下来，神色平淡，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窗户。
“您……”他略微一挥手。从树木阴影里出现的人退回到阴影里。
“按文件走。”低沉的声线在夜风中流淌，他对着空气淡淡道。耳机上针粒大小的小红点闪烁跳跃。
清风微微发凉，拂过欧洲的无名之国。小国边陲，负枪的黑影接连奔跃，鬼魅一般潜伏于黑暗。他们半边的脸藏在淡漠神色之外，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。月色之下，银白柔韧的跑车披起一身露水。巨灯投射前路，车轮滚滚，车辙消失在夜色的尽头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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